胡七山的太太,带着她的孩子们来了雍王府。
包括她长子胡云骁。
顾湛跟在胡太太身边,穿着一件绯红色綉百蝶穿花的小袄丶白绫幅裙,一张脸明媚得如三月盛绽的桃蕊。
她可能没有胖太多,身段仍是纤瘦窈窕,可脸颊有了点肉,气色更红润,整个人就没了苍白虚弱之相。
本就好看的眉眼,越发楚楚动人。
不仅骆宁看呆,正院其他人也看得愣住了。
“……胡太太,您把五小姐养得很好。”骆宁夸奖说。
“王妃过誉了。”胡太太笑着说,“还是瘦,只是冬日穿得厚,不太能看得出来,衣裳比我们家三位姑娘尺围都小。也就是脸上长了点肉。”
“短短时间似换了个人,这是你的功劳,别谦虚。”骆宁笑道。
不单单气色好,精神气也好了很多。
骆宁犹记前世顾湛历经了大难,生出了一种很和善的坦然。
那是被岁月磋磨吃尽了苦头,却又走出了一条活路之後,馀下的平静与豁达。
现在,她眼睛里竟就有了这种超越年纪的贞静。
由此可见,胡家让她觉得很安全,又让她很有成就感。
骆宁想到这里,看向了胡云骁。
胡云骁今年十七了,像他父亲一样高个子,容貌绝俗。他腿疾发了几年,总闷在屋子里读书,比女孩子还要白净,越发显得他唇红齿白,矜贵倜傥。
俊美,却不阴柔。
骆宁做鬼时,无数次听人说,胡云骁过目不忘丶学富五车。任何一个他看过的典故,他都记得出处。
他是皇帝身边最年轻的讲学士,深得帝心。
美中不足是跛足,且常发腿疾,痛起来彻夜难眠。
“王妃,我的腿疾好了很多。多谢您举荐的顾小姐。”
胡云骁手边放着拐杖。他说话的时候,撑着站起身,微微弯腰向骆宁行礼。
骆宁:“坐下说话吧,不必拘礼。”
胡云骁应是,这才慢慢坐下。
胡太太喜形於色,藏都藏不住:“犬子的腿夜里不疼了,针灸不到一个月就见了效。
之前请便了名医,都束手无策,还说这条腿会废。他是我们的长子,也是唯一的儿子。王妃真是救了胡家!”
骆宁笑了笑,看向一旁站着的顾湛:“是顾小姐医术好。你们谢她就行。”
“也要多谢王妃。要不然,咱们去哪里请顾小姐?”胡太太笑道。
骆宁微微笑着:“这大概便是咱们三家的缘分。”
她设宴款待了他们。
欢声笑语。
骆宁还私下里把顾湛叫过来,单独问她:“在胡家可有什麽不便?”
“他们待我极好,处处方便,多谢王妃记挂。”顾湛恭敬站着。
骆宁:“若有什麽不妥,只管告诉我。你医术好,将来谁都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,说不定有我求你的日子。”
顾湛微微弯腰:“王妃,您是我的贵人,这话叫我惶恐。只要您吩咐,我便肝脑涂地报答您。”
骆宁确定她在胡家的确很好,就放了心。
顾湛想起什麽,抬起眼帘:“王妃,我想回趟顾家,把之前我姨娘留给我的一些东西带回来。我不好麻烦胡太太。您能否派秋华姐姐随我去一趟?”
又紧接着说,“秋华姐姐比较凶,顾家怕她。若是麻烦就算了,反正东西不会跑。”
骆宁笑了笑:“秋华不太忙,等会儿叫她顺路送你去。”
顾湛再三道谢。
宴席毕,胡太太起身告辞,骆宁叫秋华带上长鞭,顺道送顾湛去趟顾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