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妩:“阿爹今年三十有八,他中秀才是景熙二年,便是我出生那一年,对我们家是双喜临门。”
景熙帝略想了想,他登基第二年改年号,景熙二年,那时候他登基三年,还不满十七岁,终于彻底把控了朝政大权,正是沉溺政务时,这时候,在遥远的东海,有一个过了弱冠的青年人考中秀才,并且喜得千金,阿妩出生了。
他便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,道:“那令尊一定读过朕的御书。”
他曾专门为天下学子写过一封御书,当时传抄甚广,哪怕远在东海之滨,这位中了秀才的阿妩父亲也应该读过。
那位秀才一定不知道,有一日,他身边哇哇啼哭的女儿会长大成人,会漂泊至皇都,会伴圣驾。
阿妩惊讶:“啊?那我不知道了。”
她去哪儿知道啊,她爹弃儒从商后,再也不提过去的事了。
之后她虽也识字,读了三字经千字文之流,可父亲只说不必多读,学多了没用。
想起这些,她叹息了声:“其实阿爹……据说可是才华横溢,闻名乡里,我娘说的。”
景熙帝闻听,轻轻挑眉:“是吗?”
阿妩对于他这声下意识的疑惑有些不满,她觉得他看轻了自己阿爹。
她便嘟哝着说:“我虽然没什么学识,但是我爹不一样,我娘就是因为我爹学识渊博才嫁给他的!”
景熙帝对此赞同:“令尊身处边远之地,竟能考取功名,自是满腹才华。”
然而他的夸赞在阿妩听来依然有些轻描淡写,她敬仰的阿爹,喜爱的阿爹,在他口中,也只是一个“边远之地考取秀才的书生”。
阿妩:“我记得有个说法叫天子门生,那是什么意思?”
景熙帝:“会试通过者,为贡士,会参与殿试,殿试之上,朕会亲自出题考验学子,凡被朕选为三甲者,为朕的门生,便称天子门生。”
天子门生自然是一生的荣光,凡被他选用者,会进入翰林院备职,前途远大。
阿妩想了想最近所学,便明白了。
科举之路分为院试,乡试,会试和殿试,景熙帝亲自考取学子是殿试,而自己阿爹通过考试是院试,距离殿试还十万八千里。
所以在景熙帝心里,区区一秀才,再有才华,也不过尔尔,殿试时他曾考取的那些,比自己父亲怕不是年轻有为了多少倍。
她不高兴地哼了声:“我阿爹必是被耽误了!”
景熙帝看她不快,忙行至榻边,揽住她,温声哄着道:“能教导出阿妩这样钟灵毓秀的小娘子,阿妩的阿爹必怀鸿才伟略,为世情所累,以至于不曾一展抱负,怪朕,不能精择贤良,错失大才。”
阿妩还是不痛快,扁着唇,不言语。
景熙帝哪里舍得让她有半分不痛快,只能又哄着道:“哪一日他老人家归来,若愿意,可酌情开恩,重回书院参加乡试。”
这自然是格外开恩了,不过阿妩想想,考了乡试考会试,祖宗坟头长草,有机会殿试,好了,跪在那里三呼万岁,天子隆恩,收他当门生了。
她爹,当他的门生?
呵呵。
阿妩:“谁稀罕!我阿爹才不稀罕!”
这话但凡换一个人说那都是死罪,不过景熙帝知道自己不能计较。
枕边人,年纪又比自己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