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声,沈鹤知眼底浮现出一股不耐。
李成也听见了段登达的叫唤,提议道:“主子,要不属下把他打晕了,扔回去?”
“不必,”沈鹤知说:“今天能打晕,明日后日,他不还是会一样来吗,要想不见他,得用个一劳永逸的办法。”
李成低头,俨然是准备好随时动身了。
沈鹤知抬头看了眼愈渐黑沉的天,轻声道:“没用的人,不必再留着了。”
他的嗓音仍旧是流泉般清越动听,但在深秋黄昏时听着,却有着令人颤巍的寒意。
李成:“是,属下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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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秦香絮已经尽快让双儿把蓝玉从慎刑司里带出来,但蓝玉还是在里头受了不少惊吓。
她身上没伤,心口上的疤痕却不少,被带到公主府后,整个人都有些神神颠颠的,口中振振有词,不停地在默念着什么。
晴雪喊了大夫,也好好地跟她说清楚她如今已经安全,再不会有人伤害她,但蓝玉还是很警惕。
只要有人敢靠近,她就会将身边能摸到的东西,一并扔到来人身上,等没得扔了,就开始尖叫,最后是扑上来动手。
那狠辣的姿态,谁能想到她从前是个听人说话都脸红的姑娘。
老大夫也是被折腾得够呛,树皮般枯瘦的脸上布着的几道抓痕,令他有些狼狈。
他用力地叹了口气,朝秦香絮道:“公主,她连药都不肯喝,约莫是已经疯了,老朽就是再有本事,也不能凭空治人啊,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,她的病,老朽实是无能为力了!”
秦香絮见他说得唾沫横飞,胡子都要气得翘起来,知道不好再为难他,朝晴雪使了个眼色。
晴雪心领神会地朝大夫得体笑道:“您辛苦了,我这就去库房给您拿银子去。”
大夫老实了,矜持地摸两把摸胡子,脸笑得跟朵花似的,说道:“没事没事,老朽在......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。”
双儿看着两手环膝,紧紧抱着自己,缩在床上的蓝玉,有些为难地看向秦香絮:“公主,这......”
秦香絮摇了摇头,亦是无奈:“她今日受了那样大的惊吓,想必不会那么容易过去,且先等等吧。”
把蓝玉从慎刑司带出来,比她想象中的简单,或许是因为宫女的性命不值钱,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蝼蚁,所以当双儿提着她的令牌,跟慎刑司的人说她要亲自处置蓝玉时,几乎没花气力就把人给要了出来。
只是人虽要了出来,但蓝玉受的惊吓却是实打实的,她那样胆小腼腆的性子,如何能撑得起她在血腥凶戾的慎刑司走一遭呢。
秦香絮叹口气,吩咐着:“晚上找几个人,轮流守着她。”
她又朝双儿说:“走吧,等天亮再来看。”
秦香絮这些天为了母后提心吊胆,一直睡不安稳,今日事情一经解决,悬着的心才终于着了地,晚上是头刚沾枕头就睡着,所以醒的也就格外早。
秦香絮梳洗完,正准备去看看蓝玉的情况,有人在外头通报,说是二殿下来了。
她素日就爱偷懒睡觉,因而秦飞鸿便是来,也不会挑这样早的时候,他今日突然到访,又来得这么匆忙,秦香絮下意识便以为是出了什么事,担心母后那里又有问题,所以丫鬟一通报完,她就赶忙去了会客堂。
会客堂里头,秦飞鸿背手站在正中的位置,他今日穿了件碧玉石色的锦绣缀珠长袍,清润的脸白皙俊朗,周身气质跟春雨似的柔和,只他眉间一点愠色,将这温和破碎得彻底。
秦香絮见他如此神色,心是瞬间紧揪,步子还没迈进堂口,就已出声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秦飞鸿见她来,愠色总算是收敛些,但表情还是不好,声音也跟着发沉:“沈鹤知忒不是个东西了!”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