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引边将宿卫(2 / 2)

但张岱仍要提出来,也是想着事存万一,哪怕其人并不长期担当宿卫,仅仅只是短期留朝,也能让内外情况发生极大的改变。就算此事最终不能成,起码也能给王毛仲造成一个短期的困扰,让他有所警慑。

「此事即便不能立成,但也可以大大的打杀霍公骄狂之志,使其知晓人间不乏才士可以代履北门典掌宿卫之职。其人若不能克己慎行丶恭谨于事,为人取代亦未可知。毕竟天子用人,何有不可?」

张岱又稍微抄袭了一下李林甫的名言,皇帝要用谁,那自然是百无禁忌的,谁能说王毛仲就无可取代。

杨思勖原本并不看好此事而兴味乏乏,可当听到这里的时候,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,拍掌笑语道:「不错丶不错,天意圣怀岂凡俗之士能度?

天下才士百千类别,王毛仲也不过是其中待拣的一料罢了,又岂有什麽势位专属此徒的道理!老子当年奉命出征时,谁谓内官竟可建牙立纛丶讨伐贼獠?」

如果说严厉的纠察问责王毛仲之子狂妄乱法的罪行,无非使其情面难堪丶但却无法损其权势,那麽给他树立起一个竞争者出来,便足以让王毛仲寝食不安丶坐立不宁。

一想到王毛仲将要因此焦虑的抓耳挠腮丶愁眉不展,杨思勖便乐不可支,旋即便又指着张岱笑语道:「本以为此度前来是施恩救人,却不想张郎复进我一计。来日我便使徒进奏于上,瞧北门奴将如何应对!」

「虢公既以此扰于霍公,请问能否暂将王氏子留于小子,我此间另有别事需其作弄。」

张岱见杨思勖明显对于此计更加上心,于是便又顺势请求道。王守贞若被杨思勖引走,固然少不了一顿鸡毛鸭血的作弄,但哪有自己摆弄来的解气。

更何况,他这里还想对王守贞物尽其用,报复之馀也尽量压榨一下这货的价值。

杨思勖闻言后便大笑道:「那又是什麽好物,带走带走!我倒想看看张郎将如何作弄此徒。」

两人这里刚刚商讨完毕,外间却又响起嘈杂声,旋即便又有人入奏道:「燕公等入署前,急问张公子事。」

张岱听他爷爷竟也来了,于是便连忙向杨思勖告罪一声,而后便匆匆行往金吾卫官署前。

他来到门厅处便见他爷爷正一脸关切的望向他,身后还跟着张九龄丶贺知章等人,想来是在集贤书院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来。

「孩儿处事不谨丶为事所扰,连累大父奔走受惊,实在不孝!」

他连忙行至张说面前来,叩首作拜道。

张说将他拉起后也免不了上下打量一番,口中疾声问道:「可遭受什麽刑罚刁难?」

「信安大王并虢公先后来救,使我免于刑讯。」

张岱连忙回答道,而张说闻言后不免神情一滞,他得信之后便匆匆赶来营救孙子,却不想已经是第三波了,前头两拨也都来头甚大。

他也不方便细问究竟,连忙又拉着张岱入内向信安王和杨思勖分别道谢,然而两人却都无居功之色,反而满脸客气笑容的对张说笑语道:「燕公门下有贤孙,年少识广丶论事深刻,着实羡人啊!」

他们虽然都过来给张岱解围,但在各自倾谈一番之后,反倒是自己深受启发。信安王多河陇边略有了一个更深刻和全面的认知,而杨思勖则喜于找到一个拿捏王毛仲的手段。

两人如此反应更让张说有些摸不着头脑,须知他初闻此事时心内可是紧张的不行,同时也没有什麽好的主意,只是打算来金吾卫衙堂舍去面子的大闹一通,先将孙子营救出来再说。

不过他这会儿也顾不上思索这些,当即便又将脸色一沉,口中怒声道:「霍公之子而今何在?他诬告我孙丶闯我宅园,行事乖戾,目老夫为何物?奇耻若斯,岂能罢休!今便相执御前,分辩曲直,各领刑赏!」

他是真的怒了,尽管如今已经失势,但也不至于什麽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欺压一番,尤其此番王守贞所针对的又是他最看重的孙子。而他甚至就连营救都落后于人,若不深究到底,自己都全无面子了。

张岱能理解他爷爷恼羞成怒的心情,他也准备把事情往大了来闹,闹到王毛仲鸡毛鸭血,但直接把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则就有些不妥,还是得一级一级的闹!

「大父稍安勿躁,我非官身丶居家遭劫,惠训坊宅园并诸邻舍皆为此徒纵火所烧,此事还应先诉于河南府,再诉御史台!」

他先按住他爷爷的胳膊,口中则轻声劝解道。

张说眼下怒极攻心,一时间思虑不周,待到将张岱这话稍作沉吟后,顿时眸光一亮,用力拍拍张岱的肩膀,同时心内也对李禕和杨思勖的话深表赞同:我的确户有贤孙,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羡慕自己!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