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不多。他从怀中掏出小瓶子,又撒了点儿食盐到冒着油光的兔肉上。
向瑾得到鼓励似的,兀自笑弯了眉眼,憋了这些日子,一股脑地喋喋不休。
“你是谁啊?”
“昨日的果子好吃,再遇到的话,我多摘几个。”
“你以前在野外过活的吗,怎么什么都会啊?”
“听说这林子里有狗熊,还有狼群,游牧部落都得绕着走,咱们还要待多久?”
“喂,你听到了吗?”
向瑾恢复神采的黑眸闪呀闪的,天真道,“你不会是有耳疾吧?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又指向嘴巴,“这里呢,讲话会吗?”
“都不会?”
“不会又聋又哑吧,这也太可惜了。”
“不对,之前有几次咱们匆忙撤离,不是你听到声响了吗?”
“飞鹰军的征兵启事我看过,你这样的是不收的。”
“你到底是不是兄长派来的啊?”
“……一个字也听不到吗?”
向瑾绕着火堆打转,比比划划,唉声叹气,就在他认定自己的救命恩人身残志坚,无用的同情心泛滥之际,成景泽被他绕得头晕,没好气地开口,“飞鹰军,成景泽。”
“真是太可惜……呃,嗝,咳咳咳咳。”少年一厢情愿的慨叹被噎了回去,呛咳起来。也不知是咳的,还是羞恼的,脸颊绯红一片。
“咳咳咳咳。”向瑾好半天才止住咳喘。
“给。”罪魁祸首跟没事人一般递了一只油汪汪的兔子腿过来。
向瑾气哼哼地瞪他,伸手接了过来,狠狠咬了一大口。他嚼着嚼着,猛地灵光一闪,“你,你姓……成?”
成景泽眼都没抬,无所谓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成——大晟皇姓。
飞鹰军中姓成的,绝无仅有,只那一位。向瑾心尖顿时激起一阵波澜,五味杂陈,说不清什么滋味。
最初冒失被绑,他懊恼自责得无以复加,生怕自己给父兄造成繁难。大军征战正是不进则退的关头,他帮不上忙,也不甘成为负累。可到底不过是半大不小的孩童,就算心智成熟些,也不免患得患失。他心底深处怎会不渴求父兄的千里驰援,但却不敢放纵自己去奢望。
念愈切,易生悲。
向瑾不停地为他们寻着由头,前方战事急迫,主帅岂能分心;飞鹰军之上尚有主公,父兄亦身不由己;山高路远,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救自己,怎可苛求父亲与兄长亲身涉险……在获救之后的日子里,向瑾除去对成景泽的依赖与感激,心中无有一日不盼着早日见到父兄,诉尽心酸委屈。
可当他得知深入敌营,甘冒风险单枪匹马将他救出来之人乃庆王之子时,少年骇然惊诧,无所适从。论身份,成景泽是要比兄长甚至父亲更尊贵的皇室血脉,一旦庆王事成,他就是货真价实的皇子;论轻重缓急,大军直捣黄龙之际,成景泽这位手握兵权的贵胄断不该出现在这里……理不清,琢磨不明白,越是深思,向瑾愈发觉得自己尚未出口的谢字拿不出手,太薄太轻。
不待他三思成形,一支箭羽骤然凌空射来。成景泽扑着他滚开来去,堪堪躲过。从这一霎起,平淡的逃亡结束,追兵死缠烂打,阴魂不散。
“是他们追来了?”
“到底是谁绑的我?”
向瑾乖觉顺从,竭力配合,只在喘息的间歇发问。
成景泽往往应答简短,能说一个字的不说两个字。
“嗯。”
“乌蒙。”